世界说 | 心理健康短视频是平台的“兔子洞”，让人越陷越深”？

美国《华盛顿邮报》12月12日文章，原题：短视频平台的“心理健康”内容是《爱丽丝梦游仙境》的“兔子洞”？近日，《华盛顿邮报》对900名美国短视频平台用户观看内容进行分析，发现平台算法更偏爱“心理健康”内容，而非娱乐或萌宠类话题。分析发现，心理健康类短视频比其他许多作品更具有用户“粘性”。也就是说，用户在看完一个心理视频后，就更容易刷到更多相似题材的作品，很难从信息流的漩涡中逃脱。35岁的女性用户艾米·罗素称，这种感觉“就像掉进了爱丽丝的兔子洞，越陷越深”。

起初，罗素经常在短视频平台刷到与多动症有关的有趣视频，很多多动症患者的表现让她联想到自己——原来她的健忘表现并非是“粗心大意”，而可能是一场“心灵感冒”。后来罗素去看医生，开始服用药品。罗素表示，医疗手段的介入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好了。

然而，新的问题出现了——罗素无法摆脱有关多动症视频的信息流旋涡。她越是滑动屏幕，刷到的心理健康类视频就越多，内容也愈发奇怪。她试图直接跳过视频，但没什么用。

短视频平台使用算法技术来选择为用户推送哪些内容，并为用户提供“观看”或“跳过”两个主要选项。据《华盛顿邮报》的分析，平均而言，用户需要跳过1.3条视频才能抵消观看一个完整萌宠类视频的影响；但对于心理健康类视频，用户需要跳过2.2条才能消除其影响。平均而言，用户刷到的500条视频中，约有16条是有关心理健康主题的。你观看这些视频时的行为会影响平台推送。如果你选择跳过两条心理视频，接下来平台给你推荐的相似视频会减少7.8条；但如果你只跳过一条，接下来你刷到的心理视频会增加2.3条。

数据显示，关于精神疾病和神经系统差异的内容在社交媒体应用上非常受欢迎，贴上“心理健康”标签的帖子数量几乎与使用“运动”标签的帖子数量相当。短视频平台上的心理健康内容不仅涉及抑郁症或焦虑症等疾病，还会展示多动症或自闭症等神经系统疾病患者的生活。

由于美国民众面临心理健康专业人员短缺、就医和支付医疗费用困难以及挥之不去的心理疾病污名化等问题，人们开始转向社交媒体获取健康信息。一定程度上，来自社交媒体的信息有助于就医困难的人群更好地了解自身状况。然而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鲜有人关注。罗素刷手机的时候，大约每刷11条视频中就有一条与心理健康相关。罗素每天刷视频超过一个小时，而她浏览的视频越多，就越频繁地看到非专业人士创作的内容，有些视频似乎只是为了博取眼球而非进行专业教育。

临床医生表示，这种现象正在对现实世界的心理健康治疗产生深远的影响。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精神病学家兼研究员安东尼·杨说，他接触到“两种关于多动症的看法”：一种是社交媒体上讨论的，另一种是他从实际患者身上看到的。在网上，关于多动症的内容往往过于笼统，将一些其实很常见的行为规纳入疾病的诊断标准。有人会在刷到心理视频后去找医生咨询，但有时这种先入为主、对号入座的观念会使诊断变得更加困难。

一些用户表示，这种体验有时反而会加剧现有的心理健康问题。30岁的凯莉·斯蒂芬-莱恩说，长时间刷短视频加重了她的强迫症症状。她说，虽然现实生活中的心理治疗师帮助她正视恐惧和不安，而不是让她过度沉迷其中，平台却不断向她推送让她焦虑不已的心理视频。（环球网 作者杰里米·B·梅里尔等，白鹭译）